胡总巡检面如白纸,声音颤抖:“不可能!会稽城内的官兵大部都在此处,这是哪来的兵马?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?”
“金陵城外大营的御林军。一昼夜奔袭二百里,也算了不起了。”陈处墨笑着答道。
“岂有此理?御林军岂会在此处?”一向从容的高夫人终于失态了,猛的一下从座椅上跳起,眼睛瞪大,双手颤抖。
黑虎堂众香主和帮众也是面面相觑,尚未接战,脸上均有惧色。
“青羽,白少卿和翠羽、紫羽都陷落敌手,偏偏你能逃出生天,还能来找陈某求救,陈某心里早有怀疑了。白少卿在崇庆客栈被掳,当是有卧底出卖,把她诱入陷阱。思来想去,只有你的身份最方便行事。”
陈处墨扭头看着青羽,微微一笑。
“你没有证据,怎能......”青羽咬牙切齿,一脸不忿。
“陈某此生不打无准备之仗!既然怀疑你,就不会让你知晓底细。你只知道陈某去会稽巡检司借兵,却不知道陈某早就借来了金陵的御林军吧?”
高夫人声音嘶哑:“陈处墨,你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,怎能去金陵搬兵?”
“尔等的注意力都在陈某身上,不知道陈某还有一个名叫张闻西的机灵兄弟,还有一个江湖经验丰富的岳父大人吧?想传递信息,有的是办法。吴王被掳,天子震怒,陈某想借来御林军犁庭扫穴,替天子分忧,给吴王出气,不是什么难事。”陈处墨冷冷说道。
一切的一切,尽在掌握之中。
高夫人发现自己错的离谱:本以为陈处墨已经是笼中之鸟、网中之鱼,没想到,他的计划更加深谋远虑、行动更加凌厉凶狠。
一战定乾坤,不给敌人喘息之时、翻盘之机。
“郝总堂主,胡总巡检,速速带兵迎战!”高夫人声音变得凄厉起来。
高夫人话音刚落,却见一队血淋淋的黑虎堂败兵从山脚下奔了上来,声音带着哭腔:“贼人势大,我等抵挡不住......”
放眼看去,御林军如同海涛一般,席卷而来,吞噬沿途的一切。
横扫千军如卷席!
郝总堂主和胡总巡检气冲斗牛,指挥帮众和兵卒迎敌。高夫人目光凛冽,杀意弥漫,忽然身形掠起,手持一柄短剑,朝陈处墨冲去。
为今之计,只有制住陈处墨,作为人质,才能全身而退了。
李元芳飞身上前,挥动夹钢刀,敌住了高夫人。高夫人知道形势危急,再无保留,将平生武艺施展开来,快如鬼魅。李元芳不敢怠慢,手中夹钢刀舞得风雨不透,刀锋和剑锋相击,火星四射。
“秋蓉,春华,制住陈处墨,以为人质,方有一线生机!”高夫人狂吼。
高夫人贴身丫鬟秋蓉和另外一名女心腹春华,一左一右,夹攻陈处墨。方芷寒和范豪杰分别迎战,死命敌住。六个人做三对厮杀,难分难解。
青羽躲在一旁,目光闪烁。此女胆怯怕死,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前。
“陈处墨,你好不奸猾!老娘千算万算,竟然栽到你手里?”
高夫人恼羞成怒,再也没有雍容淡定的气度了,出口自称“老娘”,已经与市井泼妇无异。
黑虎堂帮众和巡检司官兵想要协助高夫人围攻陈处墨一行,然而回头再看,御林军已经快要攻上山顶了,只能回身拒敌。
旗峰山的战斗仍在进行中。这已经不能称之为“战斗”了,只能算是单方面的屠戮。
为了仰攻山顶,御林军被迫放弃了重甲战马冲锋,只能徒步前行。然而,御林军的兵将都是全身着甲,防御力拉满,面对黑虎堂和巡检司的轻装步兵,几乎就是一边倒的碾压。
胡总巡检牙关紧咬,刷地一下拔出腰刀:“弟兄们,身临绝境,为今之计,只能死战突围了!”
然而,巡检司的士兵们哪来的斗志?你推我,我看你,都是满脸惧色,不少人已经准备逃跑和投降。
“大势已去,何必白白送命!”
“咱们都是杂兵,皇帝老子就是要杀人,也杀不到我们脖子上。”
“巡检得到的好处,咱们也分不了几两银子,玩命作甚?”
众兵卒议论纷纷,阵型一再往后退缩。
黑虎堂的甘香主手持朴刀,大喝一声“跟我来”,率领心腹死党朝即将上山的御林军扑来。不到半杯茶的功夫,尸横遍野,无一生还。
“主犯诛杀,胁从不问!”
“主犯诛杀,胁从不问!”
御林军已经攻上了山顶平台,结成阵型,缓缓推进,齐声高喊口号。
“小的投降!”
“请饶我等性命!”
“我等都是大夏的厢军,是被狗巡检们欺骗来当炮灰的!”
胡总巡检带来的两千多官兵,除了极少数战死,绝大多数都撇下兵器,跪地求饶。
黑虎堂的帮众比起官兵来凶狠了很多,不少人还在负隅顽抗。不过,他们的利器破不了御林军甲胄的防御,御林军一个冲击,就将他们打得溃不成军,剩余的香主们和帮众死的死,跪的跪。
陈处墨从地上捡起一柄厚重的砍刀,冲过去准备撬开关着白芷月的铁笼。这铁笼是精钢铸成,一时间无法打开。
“十数年基业,一晚全毁!陈贼,老子跟你拼了!”
黑虎堂郝总堂主肩中两箭,凶性大发,高举九环大刀,朝陈处墨后颈砍去。
“处墨小心!”白芷月惊道。
这一刀,郝总堂主将满腔愤恨夹杂其中,一刀劈下,力若万钧。陈处墨反应机敏,感觉后颈有风声,在地上一滚,躲在一旁。
九环大刀劈中了铁笼,笼子变形,栅栏门都迸到一旁。刀锋离白芷月的脑门只有两寸,硬生生被栅栏卡主了。
“噗!”
陈处墨右手一抬,一枚袖箭射出,正中郝总堂主脖颈。

